这里还是没有光。
不知走了多久,忽然被一阵光闪到了双眼,她下意识以手作帘。在黑暗中待久了,见到一丝微弱的光芒都觉得刺眼。
幽暗深处隐约冒着两点红光,又看不真切,只听到一阵阵清晰的粗铁链的摩擦声。
一个漆黑的影子忽然起身朝自己靠了过来,应暖笙吓得一激灵,下意识后退了几步。
几乎同时那影子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在往后拽……
似乎铁链的力道奇大无比,那影子无力抵抗,一下子单膝半跪在地,沾满血污的手指直直插入血泥地中,身后的铁链依旧在缩紧……
影子十指染血,不肯后退。
应暖笙看傻了眼。
“你来了……”影子抬头看她,脸隐在阴影中,用破败的声音问道,“还……记得我吗?”
她楞楞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幽暗中若隐若现的“人”。
他的剪影神魔难分,说不出的诡涩妖异,浑身上下似乎都粗缠着铁链。
看了半晌,她迟疑着摇摇头。
他垂眸笑,“也对……如果你还记得我,也不会来见我。”
“你……是谁?”
他沉沉一笑,“我是落欢。”
“落……欢……”她看着他,忽然觉得悲伤莫名,眼底泛起泪花,“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,梦里的你……一身的血……满眼的泪,好像……很难过。”
他嗤笑,“你说的……是另一个我,”他似乎动了动,发出一声苍凉的叹息,“的确是……一个很悲伤的人呐。”
“我觉得……我好像一直在找你……可我从未见过你。”
他嗤笑,佝偻起身子侧了侧,“‘从未’这个词……太薄情。”
她抹了一把泪,“我,是不是应该认识你?”
他低低一笑,不置可否。
应暖笙看不清他的脸,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,“那……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啊?”
那个影子在黑暗中蜷缩了起来,不知身在何处,声音却依旧离得近,“我犯了一个错,违背了天道,被囚禁在这里,无法死去,亦无法逃离。”
“啊……”应暖笙看着他,又看看周围无尽的黑暗,可能这些黑暗里都是困住他的锁链,“那你岂不是很辛苦?”
“我也不是非得被囚禁在这里,只是被世间除名,永世不得踏入此间半步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?”
“因为只有这里,离人间最近……”他忽然又问道,“你很想让我出去吗?”
“我?嗯……不知为何,我与你一见如故,眼下自然是见不得你在此受苦。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的话,千山万水,”应暖笙凑近了一点想看清他的模样,“我可以带你去看。”
可无论她如何靠近,二人的距离总是那么不远不近。
四周还是一片幽深漆黑,什么也看不见。
“你带我?”他笑了,又往后缩了缩,叹息道,“好吧……下一次见面,你完成我一个心愿,我就跟你出去。”
“好,”她想都不想就答应了,“什么心愿?”
“下次来了告诉你,现在回去吧……”
话音未落耳,应暖笙也来不及做出反应,忽然又被一阵莫名的强光照得睁不开眼睛。
在黑暗中,影子定定地看向一个方向,眼里闪着莫名的光。
——拂焰,我终于找到回人间的路了。
漫天落下无数血色星芒,瑰丽而妖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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绝情崖,终年冰雪覆盖,云山雾绕,一片银装素裹。
凌尘霄一身白衣道袍,坐在雪地石桌旁望着崖边云海,神思渺渺。
直到一个人影在对面翩然落座。
“醒了。”他头也不回地淡淡道,仿佛应暖笙只是睡了一个清浅的午觉。
“嗯?跟我一起的那个少年呢?”应暖笙说着握了握感觉有些陌生的手掌,“我这是睡了多久?怎么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?”
“不多,也就半个多月吧,他体质比你好,早已苏醒离开了。”凌尘霄看了她一眼,“他让本座转告:他日必定亲自道谢。”
“哦……”应暖笙不以为意,好一会儿了找回了一点与身体的契合感,这才端起杯子,移开杯盖,一股清幽的茶香便冒了出来。
“好香。”她忍不住赞叹,“这个杯子……好精巧……”
杯子在手中如烟雾升腾,像是用仙雾形成的形态,精巧绝伦,美不胜收。
“这是绝情崖的灵殊雪芽,名唤昔归,色如白雪,冲泡时要用山尖顶最干净的雪水,滚水烫落的瞬间顷刻便会有一股雪香,沁人心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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