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座插手的越多，因果会越乱，从而波及自身导致无法修行，甚至可能会因为动了情而坠落凡间。”
他的话似乎在解释这次冥府之行他的所作所为，应暖笙却不以为意，只是说道，“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想，那这个世界早就进入寒冷的凛冬季了。”
他凉凉地瞥了她一眼，“本座只是一个修行之人，神人鬼妖的秩序，都不是我该管的。”
“那你修行为了什么？”应暖笙不明白了，“就是为了修成一尊活的雕像，然后冷冷地看着众生沉浮挣扎吗？你明明已可比肩神明，为何还要眼睁睁看着那些无辜的生灵饱受残害，让那些堪比妖魔的人心为祸人间？”
“修仙是为了追求大道，不困扰于七情六欲。”凌尘霄蹙眉道，“神仙犯了贪念，也一样会成为妖魔。”
“如果你更理解人类，如果你亲身经历过痛彻心扉的分别，你就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了，”应暖笙走上前，“凌尘霄，你知道眼泪的滋味吗？那可不止有一种味道。”
“世间苦难诸多，相生相克，爱恨，喜怒，欢愉中无不掺杂着悲剧，世间相逢，亦是聚少离多，你口中的‘眼泪的滋味’，本座并不感兴趣。”他修长的指尖敲了敲桌子，似有若无地勾起唇角，有些无奈，“六界众生，总是迷真逐妄，背觉合尘。”
应暖笙的话被堵在了喉咙口，咽不下去，也吐不出来。
她忽然不说话了。
凌尘霄面无表情地拿起古卷继续看。
窗外吹进一阵风，带着微凉的雪气。也让她的脑子有些清醒，她知道凌尘霄做的是对的，或许自己不甘心的，只是他明明也曾是人类，却为何能无情至此。
一下子让人无法接受罢了。
应暖笙走了。
凌尘霄从满桌的古卷中抬起头，余光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。
——你不是神明，不必强迫自己去回应他人的期待。
这么想着，他随手掏出一卷古籍，正是冥府的那一卷阴卷。
指尖一抹，空白的古籍上便显现出了“凌尘霄”三个字，但很快便隐匿消散了。
他叹了口气。
——这座荆棘高塔……只困住本座一人便够了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时日，绝情崖畔，应暖笙一个人望着云海发呆，“一个人能从有心到无心，就绝对能从无心到有心。”
一旁的江篱不明所以，“小师妹，你在说什么呢？”
应暖笙看向身旁人，一挑眉，“对了师兄，就你所知……尊上有什么怕的东西？”
心想能让他怕的东西绝对能伤害他，让他感受到那种痛苦，他或许能变得像个正常人。
“据绝云间古史记载，早在千万年前尊上的修为便已在渡劫境之上，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滞留人间无法登仙。尊上总是在绝情崖闭关，要不便是经常坐在崖边不远处的一个小坟包旁，听说那个坟包，是尊上最初当上掌门时唯一的女弟子埋葬的。”江篱抓了抓头发，陷入了沉思，“那个女弟子，对尊上一定很重要。”
“女弟子……”应暖笙眼前一亮，“那个女弟子，是不是叫什么什么……”她点着脑袋费劲地回想，随即很快便想了起来，“叫岂儿？”
“岂儿？”江篱想了想，摇摇头，“这……我不知，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。”
“唉……果然问了也是白问，”应暖笙无奈地翻了个白眼，“你当然没听说过啦，那是你们尊上情窦初开的时节，可能那个时候的世界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。不过也是，光靠几本孤本就想知道凌尘霄的从前，怎么可能呢。”随即她又眼珠一转，有些志得意满，“原来这个家伙曾经也是个情种啊……就……不太可能吧？真是难以想象他的冰山脸，对待爱人会是什么样子。”
江篱只听懂了最后几句，随即否决道，“不可能！尊上说了，这世上，根本无人值得他老人家动情起念，神魂予授。”
应暖笙懒得与他争论，岂儿这个名字是自己亲耳从凌尘霄嘴里听来的，还叫得如此亲昵，关系绝非一般。
“哎小师妹，要不你再给我讲讲尊上的事吧，也好让我等多多亲近尊上，不然总觉得他有些遥不可及。”
应暖笙白了他一眼，“没空，我现在要去干一番大事，你别跟着我啊。”
说动就动，一个转眼崖边便没了她的身影。
本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