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二，龙抬头，丞相府的桃树结了零星的粉苞，林月染穿着桃花色的裙装，眉心一点红色花钿像是春意落在了她的面上。我扶着她进马车，俞沉紧攥着拳头候在边上，他自从得知林月染要入宫表情就没有舒缓过。虽说这样的场景我见过许多次，但总感觉他这次的伤心更胜以往。“不过是一堆程序罢了。”我想。
我和林月染同乘马车，她身下是金丝软枕，肩上搭着苏绣的披风：“春檀，你今早做的糕点，拿些出来。”“是，小姐。”我说着这句话，脸开始隐隐作痛。
林月染咬了一小口，便把糕点扔到了地上：“你这做的什么东西！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怠慢了！”说着一巴掌打了过来，我跪下，喊着“奴婢该死”，舔去嘴角的血迹，铁锈味，很让人恶心。
林月染捏着我的下巴打量我：“怎么？以为有几分姿色进了宫就可以爬上龙床当主子了？”我一边发着抖说“奴婢不敢”，一边腹诽这个游戏的作者究竟是多极端，为了和变态HE就一定要当变态吗？
“记住自己的身份，不过是贱命一条。”林月染许是骂得累了，闭上眼睛，挥挥手赶我下了马车。虽然事先绑了护膝，但是时间久了还是有些酸痛，我摇摇晃晃地下了车，俞沉一直走在马车门的位置，许是想有机会多看看林月染，可惜隔着面具，我看不清他的神情。
“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。”我有些想念那些攻略北黎的玩家了，温柔体贴，从女学放假回家还会给我带好吃的，“外皮炸得金黄酥脆的大鸡腿、在嘴里咬开就会溢满清香的桂花糖、还有香喷喷的奶油软糕，好想吃啊。”
林月染在秀女中姿色最为出众，自是毫无疑问地入选了，据说江明曦从位置上走下来，为她扶正了头上的发簪。少年帝王，风姿绰约，又自有一股桀骜不驯之气，与芙蓉面柳叶眉的美人般配极了。
林月染被封了婕妤，于宛城中私下传了许久。有人说风流帝王终是要将心定下来了，更多的人说林月染不过是要步前几位宠妃的后尘。林丞相生了许久的气，还是狠不下心，寻了宫中资历深厚的嬷嬷来教导，又差林越商四处奔走，为女儿寻些自保的东西。府里气氛很是压抑，林月染却特别高兴，裁了好几匹艳丽的绸缎，每日对镜研究着发髻花黄。
三月十八是个好日子，宫里定下那天来接入选的秀女。
满月这天晚上，我打了一坛好酒，坐在下人房前小院的石桌边，其他人都已睡熟了，我给自己斟满了酒盏，仰头一饮而尽。
酒是甜甜的苹果味，我喝了不一会儿，坛子就空了。“小气老板，一个铜板都不支援。”我取出一直贴身收着的银币，“明天就把你卖了，换酒钱。”
“咳。”一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轻咳让我清醒了许多，揉揉迷糊的双眼望去，俞沉站在门口，怀中抱着一个大酒坛。
他难得把面具取了下来，额上一层薄汗，眼睛闪闪发光：“我可以进去吗？”我一时忘了自己是在游戏当中，面前的是属于林月染的男主，懵懵懂懂地点了头。
皓月当空，院中柳树的枝桠上嫩芽已经有些繁密了，绰绰的树影投在对面人蝶翼似的睫毛上，有几分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意味。他在我随意堆放的酒杯中挑出和我用的最相像的一个，为我俩斟满了城西最有名的桂花酿。
“这酒烈，喝慢些。”他把杯子递过来，我猛地灌了下去，呛得直咳嗽。俞沉轻笑了一声：“急什么，没人跟你抢。”他拿过我的酒杯，思考了一下，倒了半盏。
我后知后觉感到了酒精的作用，脑袋开始晕乎。勉强看向对面，他端着酒杯浅酌，脸上染了淡淡的粉色，向来凌厉的眉眼也柔和起来，眸中漾着潋滟的水光。
“俞沉。”我不知悔改地再次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，舌头开始打结，“你这次还是别喜欢小姐了……”“为什么？”他的声音有些哑，我恍惚间想起俞沉是不会喝酒的。
“她这次肯定不能和你HE了，攻略上写了，你喜欢单纯善良的女孩。”我趴在石桌上，晚风拂过，冻得我直打哆嗦。
“好，不喜欢她了。”这次的回答声音很近，我感觉有件温暖的衣服披到了我的身上，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包裹住我。我捏住了衣服一角，防止它掉到地上，自言自语道：“怎么可能啊，程序设定了，你是男主，必须喜欢她的。唔……到下一个玩家你可要努努力，让她爱你爱得无法自拔，我好早些回家。”我念叨着，就睡了过去。
醒来时天已大亮，我模糊从断片的记忆里捕捉到一张如玉的容颜：“是bug吗？”我转动手镯，向上做了反馈。
直到宫中接林婕妤的轿子到了府门口，我没有再见过他。
软轿停在了紫鸾宫门口，内侍弯腰屈膝地扶过林月染，我紧随其后。
“皇上，奴才见过皇上。”内侍吓得脱了手，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。林月染皱了下眉头，轻巧地行过礼。江明曦穿着一件鸦色的长衫，没有戴发冠，青丝如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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