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小磊带着他最后、大概也是最想知道的疑问走了。
穿越以来,这是第一个死在吴梦跟前的人。
他曾设想过江湖的刀光剑影、尔虞我诈,设想过手刃仇敌,又或者快意恩仇。
但他偏偏没料到,第一个死在跟前的竟然会是自己的患者……
吴梦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。
心底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充斥,说不上悲伤,也说不上同情,更多是慨然和一丝惆怅。
“时候刚刚好。”
就在吴梦沉默时,一句轻语在他耳旁响起。
吴梦吓了一激灵。
回头就见王石松不知何时走到近处,目光幽幽,凝视着孟小磊。
时候刚刚好?
吴梦只疑惑了刹那,就想起,这不正是半年前,拜师时自己说的话吗?
当时王石松指向两株气色萎靡,实则药性成熟的望月草,以作考核。
吴梦薅起望月草,答曰‘时候刚刚好’。
而今,再听到这句话,他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荒谬之感。
两日的情境,似乎在某个角度有了一丝重合。
萎靡的望月草……
生命流逝的孟小磊……
时候刚刚好……
所以说,孟小磊是一味药材?
吴梦脖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,后背发凉,并非源于门外呼啸的风雪,而是因为那令人难以置信的联想。
扭头,王石松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。
“老师……”
王石松忽的走近了一步,身形似乎无限拔高,将吴梦一股脑囊括进其阴影之中。
“时候刚刚好,为何不采摘?”
吴梦答不上话来。
从孟小磊的尸体上,他无法辨别出任何药性,又何谈采摘?
难不成还要他把破碎的心肺给摘出来?
来自王石松的压力越来越重,吴梦浑身皆被冷汗浸透。
就在他一颗心即将沉到谷底的刹那,压力骤然一松,王石松再度变成那个人畜无害的小老头。
他用手拖着吴梦的侧脸,缓缓道:“也叫了上千声老师,便授你一剂灵方。若能学会,为师自将生平所学倾囊相授,若学不会,你我便不过这白日师徒情。”
变故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吴梦尚未从前一刻的错愕中回过神来,王石松已转身离开。
所以……
方子呢?
吴梦举目四望,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孟小磊身上。
若说王石松的灵方是一道迷题,那么破解之法唯有在孟小磊身上。
时候刚刚好?
这便是唯一的线索吗?
吴梦皱着眉头,一边思忖,一边将孟小磊的尸身收拾了一番。
待得天色微亮,孟小磊的尸身已被他移至后院。
望着这句早已失去温度的冰冷尸体,昨日的一幕再度浮现于脑海。
“你是穿心佛的弟子,应该也能治吧?”
孟小磊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死活,所以这需要治疗的穿心之伤,自然指的别人。
佳月。
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在心底浮现。
孟小磊翌日便被下葬了,用的是他看病给的钱。
虽然疑似被王石松比作药材,但吴梦没有动他身上任何一处器官,让他完完整整的入土了。
地点,位于某处不远的荒山野岭。
墓碑,是块不知道该刻什么的无字碑。
吴梦在墓前插上三支香,遂又浇了一壶酒,转身离开。
几日后,道沧阁前厅。
“孟小磊?抱歉大夫,真没听过这号人物。”
“人物算不上,倒是经常被揍得遍体鳞伤。”
几日来,吴梦已经向不下五位患者打听过这個名字。
然而神奇的是,竟无一人认识。
奇怪倒也不难理解,江湖行走,谁还没几个假名。
只是以孟小磊那脑袋缺根筋的性格,似乎又不像是这般缜密的人。
“那佳月呢?叫这个名字的女子。”
“也不认识,吴大夫。”
“男的呢?”
“什么?”
吴梦赶紧摇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几日打听不到半点消息,他的思维都在朝着不可言述的方向发展了。
他倒真有些后悔早早把孟小磊葬下去了,不然至少也能通过真容来寻人。
吴梦已不报希望,随口问道:“绝山宫弟子中,近日有没有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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