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把夜的寒意全驱散，宋金山的怒吼就像惊雷一样，把村庄的宁静给划破了。
“老宋，你一大早嚎啥呢？不晓得孙子还没起呢吗？大斌这两天心情不咋地，刚哭了会儿，终于睡着了。你要是再吵醒了孩子…”
老太太周桂兰的话里，带着责备和担忧，从厨房的炊烟中传出来。
宋金山动静太大，把屋里的周桂兰都惊动了。
她正忙着厨房生火，拿着打火棒走出来，气呼呼地问丈夫。
他是你养大的好儿子，咱们就这么整天过吧，简直要反了天了。
宋金山气得不轻，妻子一出来，他的声音也没小多少。
雷哥刚告诉我，咱队里有个农工的名额，能让去大陵煤矿上班。雷哥把名额给咱家了，我说给老三吧，你猜这小子咋说？他说他不去，不想要这个地方。
宋金山的怒火就像烈日下的野火，压都压不住。
矿上的活儿有多好？露天一个月50多元，井下一个月80多元，哪找去挣这么多钱的活儿？
他眼神里满是不解和失望。
宋金山本来就不太看好宋云辉，现在越看越生气。
他心里那股怒火没处发泄，干脆拿起手里的太子柄，正准备迎上三公子。
哎呀，大哥，你打不得他，你小儿子都二十五了，昨儿才结婚，我咋能再打他呢？
队长雷振山看见这情形，赶紧伸手抓住锄头柄劝架。
冷静点，这事儿你们爷俩好好商量商量，别老想着打人。
雷振山一边说，一边看向宋云辉。
老三，你也是，一大早就跟你爸爸顶嘴，你爸爸这么做不是为你好吗？
你们三兄弟里，就你最让人操心。
你说你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，以后就不挣钱养家了？
你爸妈能保护你一辈子吗？
你不挣钱，你拿啥养活你媳妇孩子？
矿上的活儿虽然不轻松，但挣的钱也不少。
你能跟上生产队几个月的节奏？
雷振山的话里透着对宋云辉的关心和期望。
宋云辉看着眼前愤怒的父亲，那种重生的激动和兴奋早就没了。
他想起以前，一事无成，他父亲宋金山的干扰也是一部分原因。
宋云辉小时候身体不好，上学晚，十岁才上小学，正赶上最吵闹的时候，上了初中。
宋金山说，读书没用，还不如下地干活，赚点工分。
宋云辉听话，乖乖退学回家打工。
年轻时，他帮着喂养牛棚另一头的动物。
正好省政府派了一批人到大营公社，其中一个姓褚的人年纪也不小了，受尽折磨。
宋云辉心地善良，特别照顾别人。
楚先生见宋云辉心地善良，聪明冷静，想收他为徒，教他一些医术。
结果宋金山知道了，又怕受到牵连，大惊小怪，差点杀了楚先生，宋云辉无奈，只好改去别处工作。
宋云辉对学医很感兴趣，后来就想办法买书自学。
恰巧前年选拔了赤脚医生，到县里培训了半年，考试合格了，才可以行医。
宋云辉兴奋地想要报名，却被宋金山拦住了，他觉得休学半年，上班太晚了，钱也少。
结果呢？我那些初中毕业的同学都招了，都找到工作了。
宋云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苦涩。
只是我初中没读完，只能在家务农。
老楚，他是省医科大学的校长。
他去年被接任并恢复职务。
等着瞧吧，再过几年，赤脚医生说不定也能成为常客，被分配到公社医院，而且都有正经工作。
到时候我看你后悔不后悔？
宋云辉咬牙切齿，想起以前错过的机会，又悔又恨。
本章完